“成都，还记得我吗？”一个人的声音传来。

    “记——得！”无数人予以回应。

    烟花从舞台周围升空，在每一个抬头仰望的人瞳孔里灿烂盛开。

    “放学啦！”旁边有人小声说，我猛地一下从梦中惊醒。默默乐着开始收拾书包，却没发现数学老师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    半分钟后，我来到操场罚跑。这里是我初中的学校，面积不大，树还蛮多。不远处有高年级的同学在自由活动。“古巴比伦王颁布了汉谟拉比法典……”五六个坐在一起的男生唱了起来。这是周杰伦第一张专辑里的《爱在西元前》。古巴比伦、底格里斯河、楔形文字，我就是从这里了解的。下午的操场阳光正好，蝉都回家吃雪糕去了，只剩下一串刻意吐词不清的歌声。

    “走廊灯关上，书包放……”他们歌换得很快。我突然想起了周末补习班大门口的那扇铁门，每次一推就会不紧不慢地“吱呀”一声，一如《半岛铁盒》的前奏，直到老师开始上课，我都还在想，要是门边挂个风铃就完美了。后排的死党偷偷递给我一盒新搞到的磁带，封面上的人没留长发没穿奇装异服但就是让人感觉酷毙了。

    在上学的必经之路上，有一个天主教堂。他们现在唱的这首《以父之名》，就是我偷跑进去的原因。还记得一个下午，我蹑手蹑脚溜进去，里面除了从彩色玻璃折射进来的阳光，还有就是整齐的长椅和肃穆的神像。于是我在里面乱蹿，唱“仁慈的父我已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”，念祝祷词，最后在胸口画了个十字，好像我是虔诚的教徒……

    要不是刚才那个难听的破音，我还不会想到那部电影《头文字D》。零四年的夏天，电影上映后，开始有相当数量的年轻人模仿一手扶头一手开车的姿势，开始有相当数量的人买丰田的AE86型车，开始有相当数量的人把手机铃声设为《一路向北》——有些高音，很难唱，但很好听的一首歌！

    罚跑毕竟没有人盯着，我找了棵树靠着坐下，闭上眼听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继续唱歌。

    “喂，你发什么神啊？刚才他指着你说话呢！”我睁开眼，周围密密麻麻地人都看着我。“刚才周杰伦指着你说了一句‘哎呀，还有小朋友喔！’”邻座的好友兴奋地手舞足蹈。

    这是2013年，周杰伦成都演唱会现场。台上那个抱着吉他的人已伴我走过了十一年，所有的笑与泪都如同他的一张唱片，在时间的沉淀中发出更醇厚的声音。

    往事如歌。